2021-11-25 14:31: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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窦艳被丈夫扇了一巴掌,力道很大,她的脸又红又肿。
她立即收拾了衣服回了娘家。
结婚后的女人离家出走,只能回娘家,那是最后的避风港。
“你怎么回事?”窦父问。
“他打我,我要离婚。”窦艳声音很大,强撑着气势。
“为啥打你?”窦父又问。
“我骂了他一句。”
“打你应该,谁让你骂他了,不打你打谁?”窦父猛吸一口烟。
“他先骂我的。”窦艳觉得从脚底升上来一股寒意。
“我怎么交待你的,让你懂事点,不要惹麻烦,才结婚一年,你就整幺蛾子,真不知道让人省心,气死我了。”窦父的脸乌云密布。
窦艳陷入一大片的无力感之中,她感觉自己仿佛从冰冷的水里刚爬出来,又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。
“明天你就回去,过日子的,动不动就跑回娘家算怎么回事。”窦父站起身,下了命令。
窦艳的委屈和无助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,她蹲下身来痛哭。
窦母在屋里转着圈的忙碌,“你听我说,过日子哪有不生气的,能忍就忍。”
能忍就忍,不要惹事,你要懂事。这是窦艳父母教育她的。
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,是对是错。
她只知道她很不开心,压抑的像是生活在一个氧气稀薄的环境里,连大口喘气都是奢侈。
她出生在农村,田里农活多,她的父母整天早出晚归。
很小的时候,奶奶带着她,晚上好不容易能见到爸妈,她多想可以钻进爸妈的怀抱里,哭哭闹闹。
窦父总是严厉教育她,“你都多大了,该懂事了,下地干活累个半死,回来你还要闹人,去一边。”
她还小,听不懂父亲话里全部的意思,但她看到了父亲板着的一张脸,怯怯地缩到了一边。
人生下来就会察言观色。
后来大些,弟弟妹妹出生了,她担负了更大的责任。“你是老大,更要懂事了,好好带着弟弟妹妹玩,不要惹麻烦。”
父母的一句一句叮嘱像一块块石头压在她的身上心上。
九岁那年,她跳进猪圈喂猪时,饿急的猪使劲哼哼往前拱,她一个趔趄,腿磕在缺角的猪槽上,剧痛让她龇牙咧嘴,一股热流顺着小腿往下流。
等从猪圈出来时,旧血干了一脚,新的血还往外流着。她胡乱找来一团棉花按住伤口。
血不流时,她把腿和脚洗干净。
父母下地回来时,她只字未提,腿疼让她不能正常走路,但是在父母面前,她忍着疼,假装正常。
她知道,说了也没用,没人会心疼她,只会觉得她惹了麻烦,换来一顿说教。
六岁那年,她和村里一个女孩玩,女孩骑着三轮车带着她,一个拐弯猛了,车翻了,把她扣在了三轮车里,一条腿被压着。
那时正值农忙,村里一个大人都没有,女孩慌忙跑去田里喊窦艳父母。
她的父母赶到,把三轮车掀起来,她害怕的哭了起来。
“就会惹事,就会惹事,大人忙的要死,你还不省心,翻车了活该,还有脸哭,给我憋住,长点记性吧。”窦父的脸紧绷着,像有火山在酝酿。
“听话啊,懂事点。”窦母叮嘱她两句,随即跟着窦父又去了田里。
往事一幕幕重现,窦艳的心沉沉下坠。
结婚前一天,父母叮嘱她,“到了婆家,要有眼色,抢着干活,孝顺公婆,不能顶嘴,凡事能忍就忍,不要说丈夫不好的话,两人要一条心。”
有时候,窦艳都在想,她是不是父母亲生的,为什么父母总是委屈她去成全别人呢?
窦艳小学五年级时,参加竞赛得了名次,奖励了一个书包和几支笔。
这些东西,窦艳视为至宝,因为它们不仅代表着荣誉,而且她也很需要它们,农村家庭上学没买过书包,都是用破布缝一个。
它们还没被窦艳捂热,就被母亲送给了别人。亲戚家的一个孩子看上了这些东西,哭着喊着非要,窦母二话不说就给了。
窦艳不同意,母亲说,“你是大的,要懂事。”
窦艳也哭了,母亲不耐烦的说,“你这孩子,怎么这么不懂事。”
它们太宝贵了,窦艳不想撒手。
窦父闻言赶来,不由分说脱下脚上的鞋,对着窦艳的屁股使劲摔打。
“叫你不懂事啊,一个书包几个笔你都不给。”
窦艳在屈打之后,松开了手。失去宝贝的痛比屁股上火辣辣的痛还要难受几百倍。
她明白了,父母所谓的懂事就是牺牲自己,方便别人。
窦艳在父母的压迫下,整个人自卑隐忍,她在外人面前是一个能干又好说话的温顺女孩,但是夜晚归入灵魂的时候,她拧巴又孤独。
那份痛苦只有自己懂。
和朋友相处,一切顺从朋友,就连吃什么饭,也都是朋友想吃什么,她就跟着吃什么,哪怕她想吃的是另外一种东西,但是本能让她压抑自己,成全别人。
到了恋爱的年纪,她因为自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福,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枯败感。
几乎没有男生看得到她。
看到别的女孩被男生捧在手心里的呵护着,她羡慕。
这使得她更加坚定自己不配得到爱。
当陆南对她示好的时候,她几乎是感恩戴德的扑了过去。
陆南成了她的老公。
她问过陆南,为什么喜欢她。
陆南说,因为她温顺乖巧又懂事。
她的心底淡淡苦涩划过,很快消失不见,毕竟她也有人喜欢了。
和他在一起后,她更加温顺乖巧又懂事,处处依着他,顺着他,他只需要付出一点好,哪怕一个拥抱,一句关心,一个礼物,都能让她感动很久很久,继而决定要更加对他好。
婚后,她更加卖力。
一切大包大揽,做饭洗衣打扫卫生,孝顺公婆,体贴入微。
陆南说,娶她真值。
窦艳的心里开花一样美。
不久后,陆南说要跳槽,就把原来的工作辞了,找新的工作。
婚后公婆也从老家搬来和他们一起住,手里没有一丁点积蓄,一下子车贷房贷生活费都压在了窦艳的身上。
她只能多加班,回到家又累又饿,却找不到一口吃的。
公婆还抱怨她,不知道做饭,不顾家。
她心里委屈,但本能让她一忍再忍。
陆南的工作找的不顺利,他眼高手低,只想找一个轻松工资又高的工作。
哪里能找到那样的工作。
时间一久,窦艳的工资撑不住了,只得缩减家里的开支,公婆却指责她,虐待他们,不让他们吃好的。
窦艳想要反驳,还是忍下了。
她想再忍忍就过去了。
窦艳公婆通知她,老家亲戚要来,必须招待好了,不能给他们丢人,一切让窦艳来安排。
窦艳张了张嘴,想说一分钱都没有了,怎么招待。最终还是忍下了,招待吧,亲戚又不是天天来。
她小心翼翼告诉陆南已经没钱了。
“你什么意思啊,嫌弃我找不到工作吗?还是嫌弃我们家亲戚?”陆南腾的一下火了。
窦艳不再说什么,只说让他安心找工作。
窦艳打电话给朋友借钱,朋友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,异常尖锐,“你脑子有病啊,那是一家子吸血鬼啊,也就你傻。”
也就你傻,是朋友经常说她的一句话。
可她有什么办法呢,她就是这样一个懂事的人。
从朋友那借来了两千块钱,安排了几个亲戚的住宿伙食。
亲戚要走的前一天,窦艳公婆要她去给亲戚们买回家的车票。
两千块钱所剩无几,不够买车票了。
“我没钱了,就剩这么多。”窦艳摊开手,里面是一张一百的和几张十块二十的。
“你什么意思!”公婆逼近她。
“确实没钱了,这几天住宿吃饭的钱还是我问朋友借的。”
“你这是纯粹让我们下不来台是吧,给他们买车票的事,我们已经说出口了。你就是想让我们难堪。”
亲戚们听到动静,过来询问怎么了。
窦艳父母哈哈圆场,“没事,儿媳妇说要给你们买卧铺呢,这样舒服。”
窦艳真想大喊,买个屁的车票,但这些话还是卡在喉咙里出不来。
窦艳实在买不了车票,她总不能再开口借钱。
窦艳公婆气的饭也不吃,坐在沙发上哼了嗨了。
陆南回到家见此状况,质问窦艳怎么回事,窦艳和盘托出,她以为陆南会站在她这边。
“让你买你就买,算我借你的行不?”
“关键是已经没钱买车票了。”
“你的意思还是嫌弃我没挣钱,嫌弃我家亲戚烦。”
“我没这个意思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买票。”
“我没钱了。”
“x你妈的,你给我兜圈子呢。”陆南的这一句骂,像洪水决堤一样,凶猛的扑向窦艳。
窦艳全身发抖,嘴比脑子快了一步,“x你妈。”
啪的一声,清脆的生硬的劈开了空气,落在了窦艳的脸上。
窦艳曾在心里设了一个底线,就是不能打,如果动手了,就要离婚。
她虽然逆来顺受,但也有最后的自尊和倔强。
窦艳父母坚决不同意,把户口本藏了起来,结婚后,她的户口还在娘家。
“你这是要气死我,你要离婚,我现在就死。有你这个不懂事的女儿,让村里人看笑话,我不如去死。”窦父以死相逼。
他真的抓起了农药。
窦母一边拉着窦父,一边求窦艳,“你就听你爸的吧,别离婚别闹了,过日子忍忍就好了,你爸要是因为你死了,我也不活了。”
窦艳感觉好累啊,她在沼泽里怎么挣扎都无法上岸。
窦艳回去了。
公婆仿佛打了胜仗的公鸡,雄赳赳,气昂昂的,头抬的高高的,恨不得拿鼻孔看她。
对她更是呼来喝去,想说什么说什么,想怎么指使她就怎么指使她。
反正她不会反抗。
动手这事,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,人家为什么不打呢,打了她又不用付出什么代价,当然是越打越想打,越打越顺手。
陆南面试失败了打她一顿,喝醉了打她一顿,求欢被拒绝了打她一顿,找女人撩骚被她发现了打她一顿,窦艳公婆告状了打她一顿。
反正什么事都可以成为打她的理由。
起初窦艳反抗,越反抗打的越凶,她不反抗了,沉默的时候,陆南打的更凶了。
一次,陆南喝醉后照例对她拳打脚踢,下手没了轻重,穿着皮鞋狠狠地踢到了她的头,窦艳来不及喊痛就咚的一声躺在了地上。
陆南吓的酒醒了一半,怕出人命,赶紧打了救护车。
窦艳醒来看到父母在病房里守着,她的第一句话就是,“现在可以离婚了吧,你们不同意的话,我要不自杀要不被他打死。”
窦父瘪了下去,唉声叹气。
窦母抽泣着,他们感到震惊,看着女儿身上青青紫紫的没有一块好皮肤,他们不知道哪里错了。
明明女儿那么温顺乖巧,怎么会生活不幸福呢,最后只能归结为是女儿眼光不好,找错了人,或者是命不好。
窦艳出院后,如愿离婚了,陆南不得不同意,如果他不同意,窦艳就要去验伤,到时候,就由不得他了。
办好离婚手续那天,天很晴朗,太阳亮的不真实,窦艳拿手撑在眼睛上方,贪婪的看着光芒。
这是她的最后一站,也是第一站,她迈开步子往前走,每一步都走出了灵魂的重生。